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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四婚宴風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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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四婚宴風雲(二)

孫金鈴緩緩來到杜萱娘跟前,將臉貼在她的肚子上,“母親,你可知道你最幸福是在什麽時候?就是在母親一手撫摸著肚子裏的弟弟,另一只手拿著四舅舅的扳指看,臉上散發著溫柔與慈愛光輝的時候!每到那時女兒便想,女兒將來也要嫁一個互相喜歡的人,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操勞一生都心甘情願。女兒這一年來也想了許多,實際上女兒在第一眼看到他時便有些預感他便是女兒的命定之人,果然是他將女兒的荷包帶到母親面前,讓母親尋回了女兒。就憑這一點便註定了我與他之間的緣分,因此不管這條路有多兇險,女兒願拿命去博一博,免得將來遺憾終生,請母親幫幫女兒!”

杜萱娘撫著孫金鈴柔順的長發,長嘆一聲,“癡兒,竟與你父親一樣的執著,既然你已經拿定了主意,母親便不再多說什麽,先將這萬梅宴這一關過了再說,母親會盡力為你爭取正室或者王妃的身份,如果不能成,將來你的路便會難走一些,但那也是你的命數,怨不得別人。”

“謝母親,金鈴永遠銘記母親的恩德。”孫金鈴擡起頭來,堅定地看著杜萱娘,眸子裏閃爍著昂揚的鬥志。

“只要你們過得好,母親再累也值得。”杜萱娘憐愛地拍拍孫金鈴的臉,“雪竹,你去將我屋裏大櫥櫃上層刻著金鈴名字的妝盒拿過來,那是你們四舅舅在出事前為你們四個準備好的嫁妝首飾,專門請京城裏最出名的銀樓的大師傅。按照你們的臉型,身段精心打制而成,每一件都不重樣。還有上次陸掌櫃從西域胡人手上換來的孔雀毛與金線編織成的碧綠緞子,據說大唐境內這緞子不超過十匹。既不奢靡,也不顯得寒酸,再用上等白狐皮做領,做成大氅剛好,另外用白色與娥黃色杭綢做兩件短襖,兩件及膝襖,裙子就帶上平時你們自己做好的,四條及祼短裙,兩條長裙。對了,還有我們自己家做的能在雪地上行走的木履!雪竹你等一下便讓馮氏幾個連夜趕做。若忙不過來便立即叫張管事派人去多請幾個繡娘回來。一定要在明日一大早趕出來。”

雪竹趕緊去做準備。杜萱娘又繼續提點這兩個將來都要在皇宮裏討生活的女孩子。

“此次去萬梅宴赴宴的女子們非富既貴,我們雖不常住京城,妝容上一定不能輸人太多。我會讓秦媽媽跟你一同上京專門負責給你梳頭。赴宴那天,你便梳你們平時自己弄出來的蝴蝶髻,只用一兩件貴重首飾點睛,這樣既雅致又不失活潑,一般中年婦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子。還有切忌濃妝,也不可太素凈,金鈴的皮膚很好,勿需脂粉,描描眉,貼朵吉祥雲(一種花黃)即可。另外。舉止要盡量低調,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最好是一直呆在那些貴婦人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她們的話題再無聊也要認真急聽著,盡量少說話,若不得不說話,也要盡量讓自己說的話能給別人留下點印象。”

杜萱娘說一句,孫金鈴與顧青橙兩個便認真聽著,並且牢牢記在心裏。

“還有一件最要緊之事,在那天金鈴千萬不可多看一眼李適,一定當他普通的認識之人,若你們的情愫被太子妃看在眼裏,恐怕會將他兒子的不順她意遷怒到你頭上,同時我也會請人特意提醒李適,千萬不可失了禮數,若不能忍這一時,將來會麻煩無窮。”

顧青橙看著孫金鈴笑笑,孫金鈴終於有些臉紅了,“是,女兒一定謹記。”

“這會兒我只想到這些,今晚我再想一想有哪些遺漏的,你們兩個就不必去陪客了,好好呆在房裏想想還準備些什麽。”

杜萱娘感覺又快要站不住了,忙扶了小婉的手出了顧青橙與孫金鈴的屋子,剛來到院子裏站定,便見王亦誠,崔穎,呼兒韓三個從花架下轉了出來。

“亦誠,你還沒去換衣服?再過一個時辰新娘子的花轎就該到了。”杜萱娘居然看到王亦誠青色襦衫上面被勾了一個洞,露出白花花的棉花。

“我們先與你說幾句話,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先去堂屋吧。”

幾人依次落座後,還是王亦誠搶先說話,“萱娘,在我們去到他姘頭家的前一個時辰,銀狗也被人毒死了。”

杜萱娘一呆,黯然道:“線索又斷了?”

“銀狗雖然死了,卻給我們留下一個重要線索,那便是他身上的一個裝銀子的荷包,據他那姘頭說,她曾聽銀狗喝醉了說過,這個綢布荷包價值萬金,是他一個主雇留下的把柄,有了那個荷包便能證實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呼兒韓說道,“現在這個荷包已經找到,我們便先回來讓夫人過一目,看夫人有什麽看法。”

崔穎迫不及待地先將荷包拿過來仔細查看,臉色終於放緩,“這是女子用的荷包,難道這個主顧是個女子?”然後遞給杜萱娘。

那荷包是藕合色的,上面用綠色絲線繡了幾朵梅花,確系女子之物,不過此時卻骯臟不堪,連本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王亦誠再次出言提醒,“萱娘,你看那荷包角上那個小字!”

荷包上面居然還有一個“曲”字,不仔細看,還當他一種新款花樣,“你們懷疑這個荷包是曲翠櫳的?”杜萱娘對與曲翠櫳有關的任何事都不再覺得驚訝。

“不,我反倒覺得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我們一直是懷疑曲翠櫳的,卻苦無證據,但是很明顯憑她一人之力是做不了這樣的大事的,一定有人在暗中策應她。而這個人便是買通屠夫殺死微音班的酷似李進的戲子,扮成阿四屍體,然後千裏追殺阿四幕後黑手。銀狗是最近才得到這個繡有“曲”字的荷包,他從沒去過康定府,曲翠櫳也沒有來過益州,所以這個荷包一定是那個人用來轉移我們的視線的,現在問題又來了,這人為何如此熟悉我們的行動?總是搶在我們的前面下手?”王亦誠疑惑地說道。

杜萱娘回頭想問問崔穎的意見,誰知見他又在走神。

“萱娘以為搶在我們前面只是巧合,計殺屠夫也好,毒殺銀狗也好,都不是想殺便殺得了的,可見從做下那件事開始,這個幕後黑手便開始在殺人滅口了。這個人應當是相當有智謀的,先是從李家信奴手中收集消息,等著我忍不住將懷孕之事告訴阿四這一天,這人還十分熟悉阿四的性子,他知道阿四一旦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趕回來。”

“而這個劫持的地點也選得極好,就在空了的龍泉驛鎮上,任何人面對自己熟悉的環境都會生出那麽一絲松懈,再加上這事沒發生之前誰會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一千多號人馬面前劫持他們的主帥?這個幕後黑手將劫持的每一個步驟都計算得分毫不差,仔細推敲下來不得不讓人服氣。他留下這個繡有‘曲’字的荷包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將我們的目光引向曲翠櫳那麽簡單!”

呼兒韓皺著眉頭又將那荷包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仍沒看出個名堂來,只得放下,杜萱娘卻覺得那荷包有一股怪味,讓她極不舒服,便讓小嫵將那荷包先拿遠點。

這幾人嘀咕了半天也猜不透這個荷包是什麽意思,正打算先去外面陪陪客人們,突聽辦完孫金鈴之事,順便給杜萱娘端了一碗小米粥進來的雪竹驚叫道:“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小嫵,趕緊扔出去!”

“怎麽回事?”崔穎驚問。

“這上面有藏紅花味道!”雪竹伸出兩根手指將那荷包拈住就要扔給小嫵,突然又將那荷包拿到面前仔細看看,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王亦誠眼現精光,顯然沒有錯過雪竹的異常,“雪竹姨,你認出了這荷包的主人?”

雪竹剛進堂屋,並沒有聽到有關這荷包的故事,猶豫了一下說道:“原本這個荷包是四小姐收到箱子底下的,如今卻弄得這樣臟,還不知跑哪裏去沾了這個藏紅花藥粉回來,我忙過了今天便給她洗洗收起來。”

杜萱娘此時的記憶大門也洞開,這荷包可不就是李冰冰小時候從麗春院帶過來,一直用來裝私房錢的?

“為何四小姐的荷包會出現在銀狗那裏?”呼兒韓的腦袋都給繞暈了,“難道那人還想將此事嫁禍給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娃?”

雪竹越聽越糊塗,“什麽嫁禍?這荷包早在兩年前便被三少爺要去了,一直是三少爺隨身帶著的,若是在四小姐手裏,豈會弄得這樣臟?”

這下子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王亦誠身上,原來這個幕後黑手嫁禍的對象是他!

王亦誠面不改色,可謂君子坦蕩蕩,右手摸著下巴說道:“佩服,佩服,若將來能揪出這個幕後黑手,我一定給他一個全屍。這世上若有人想劫持李進的人是曲翠櫳,那麽想殺李進的人便一定是我王亦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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